我想我很适合,当一个歌颂者
 

【一目连中心】径自盛放

-崽战一目连应援文,无cp
-也没啥别的要注意的,两条比较好看一点

一目连按着自己的太阳穴,闭上眼又睁开,反复确认了自己的位置与周围的环境,没有错,这正是他的神社,他曾经的神社。而他现在正靠坐在神社边的树干上,皱着眉头困惑于为何昨日还破败的神社今天便已恢复如初。 
“啊,你醒了。”少年清脆的嗓音响起,小小的身形遮住了从浓密的树冠中投下的细碎阳光,他的声音很耳熟,一目连还在迷迷糊糊地想,这听起来像是哪位故人,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,但是当他终于摆脱模糊的视力,仔细从晚春的满目绿色间分辨清楚面前的脸时仍然吃了一惊:他不是一个大惊小怪的人,几乎没有人能在面对过去的自己时保持镇静,曾经的神明也不例外。一目连呆愣愣地看着眼前少年模样的自己,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,幸而少年沉醉于见到“病患”苏醒的欣喜,哪怕他看不出面前妖物样子的家伙有什么内外伤,他并未察觉一目连复杂的神色,只是自顾自絮絮叨叨地说着看见他昏迷在这里却怎么都叫不醒,回去找风龙他倒自己醒了云云,末了才发现一目连压根没在听,露出的那只眼睛盯着不远处神社的鸟居没有焦点。他嘟了嘟嘴,在一目连耳边喊:“回魂啦!”一目连猝不及防,着实吓了一跳,本来还在思考应对好奇宝宝的一百种回答,不曾想魔音灌耳,瞬间清空了大脑,不得不抬头看向小小连的方向。 
噗,一目连被突然在脑内浮现的称呼逗笑,少年模样的自己愈加不满,但看了看天光,又急急地拉着一目连往神社走:每天第一批来祈愿的人要来了。 
一目连本来不是很愿意进神社,但少年异常执拗地拽着他的手,开始爬屋顶。一目连叹口气,该说不愧是自己吗,他从前开始就热衷于站在高处看来来往往的人群,他的神社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有一个像模像样的巫女,她没有与神沟通的能力,不过是日常帮忙清扫一下门庭罢了。一目连熟门熟路地在自己惯常坐着的地方附近坐下,少年诧异地看他一眼,便在他身边坐着了,风龙将脑袋搁在少年的大腿上打盹,任由他摸过那些在阳光下闪光的金鳞。 
“你怎么会倒在哪里?”在发现今天的祈愿也是一如既往的鸡毛蒜皮时,小小连百无聊赖地问他,一目连早就知道逃不过,少年晃着脚聆听信徒的祈愿时他的大脑并没有闲着,想了一点说辞,说实话肯定不可能,我是几百年以后的你之类的,听起来就像是鬼扯。 
“我原来是个神明。”一目连说,不出所料,年轻的风神瞪大了眼睛,眼里跳跃着兴奋的光,一目连当然知道在这偏远的山腰没有别的神明在,大概是人类往来比较频繁的关系,别说妖物了,连一般的动物都没几只,新任风神的他尚有些小孩子心性,这下遇见“同僚”,难免激动。“以前是。”一目连又强调了一下,“现在不是了。” 
“为什么呢?” 
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了,一目连心想,他不否认他有些小心思,想要将过去那百年向谁倾诉,他不动声色地引导着对话,尽可能克制地将他的过去、他的将来和盘托出。当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被吹散在尚有凉意的春风里,年轻的风神许久没有说话,连鸟鸣似乎也停止了,只有神社门口远远传来孩童的嬉闹声。少年模样的神明开始时还自在地晃着双脚,听到洪水将要临近村庄的时候就已经不再动作,一目连看着他的指尖抓紧了屋檐的瓦片,苦笑了一下:谁会知道第一个听他的故事的人会是他自己呢? 
没有谁能打破此间的沉默,年轻的风神可能是在后悔揭开早已结痂的伤疤,他掩饰般一遍又一遍抚摸风龙的脑袋,脸上显而易见的紧张暴露出他难以找到合适的措辞,他可能有很多想问的,比如他是否后悔,但又不知是否该问出口,他向来是容易产生共感的家伙,但此刻又太过年轻,越是觉得应该说什么,越是难以遣词酌句。
堕妖的神明反而轻松了,“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陈旧的往事”,他的指尖抚过龙的脊背,他当然看出了少年的窘迫,因而选择中止这令人难堪的沉默,决定为这个奇妙的相谈会做一个总结,“当时有很多人说不值得,说人类不值得我去做到这个地步,但……” 
“我也会这样做的!” 
一目连的话突然被打断,少年模样的自己像是终于找到合适的词汇一般,那双翠绿的眼睛直直看进对面那黑金的瞳仁,他的语速急切得像是怕被初恋拒绝的少年——他本来就是少年——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坚定与莽撞,妄图去向命运辩白百年前那场自我牺牲的是非对错:“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也会这样做,我们本来就是神明,就应该庇护自己的子民,你是一个好神明,他们怎么可以……” 
一目连看着他语无伦次地为刚刚听说的故事、为刚刚认识的陌生妖物辩白,语速快得像台风天的急雨,但好像总说不出想表达的东西,因此少年一张脸憋得通红,引得一目连久违地弯起眼角笑了。春日的风像绒绒的毛刷一般刷过山间的樱花树,将花瓣从花萼间梳下,打着旋落在两人的发间,一目连眯起眼,享受这片刻的惬意。 
他再睁开眼时,没有壮丽的神社,没有年轻的自己,秋风将银杏叶铺满了鸟居前的台阶,无人打扫,也不需打扫,这里曾是风神的神社,曾有神明再此聆听凡人的祈愿,曾有无数信徒沿着山路拾级而上,摇响祈愿的铃铛,而现在只留一根腐朽的木柱,一位御风的妖怪,还有一条和他形影不离的龙,让他明白方才片刻不过是梦中一隅。 
还是动摇了,一目连叹了口气,将脑袋搁在他腿上的风龙抬头看了看他。一目连伸手抚过龙光滑的鳞片,想起当年那场洪水过去两三年,右眼的伤还未好透,他也还未虚弱到神力尽失的地步,有几位同他还算相熟的神明分别来探望过他,都不约而同地问了同一个问题:“你后悔吗?”他都摇了摇头,他向来是个坚定地目视前方的执行者,对过去的是非不会再介怀,甚至骨子里还带着点哪怕面前已是绝路,踏上荆棘也要向认准的方向前行的执拗。 
饶是如此,百年孤独中这问题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,疾风骤雨时、寒叶飘零时、樱花盛开时、晚稻丰收时,冷不丁地,脑海中会有一个声音反复折磨:“你不后悔吗?” 
我不后悔。一目连想。但这如此反复,他也不禁动摇:我做错了吗?哪怕他时时告诉自己他没有做错,他的子民得以保全,他的信念得以坚持,但时不时的,当这个声音裹挟着这促狭问题再一次出现的时候,他还是会反复自问,“我真的没有错吗?”
幸而方才的梦境提醒了他,在漫长的时间的洪流里,自己诞生成为神明时最初的愿望也会渐渐磨损淡忘。倘若回到当时重新让他抉择,他仍会奋不顾身。一目连终于笑了起来,风龙受他的情绪感染,一声龙吟震荡山林,惊起一群飞鸟呼啦啦四散在秋日的夕阳里。
然后他们听到细碎脚步,从下而上,踏着石阶上金黄的银杏叶,向着神社的方向来了,风龙不安地看着这久无人迹的道路,它能感到有强大的存在正在靠近。“是阴阳师。”一目连小声说,轻拍着安抚他的搭档,他已经能看到他了,没有带任何式神,只身一人的阴阳师,对他来说尚不是危险,“吾名安倍晴明,”阴阳师仰头看着站在破烂的鸟居下的昔日风神,眼里满是志得意满的笃定,他自信能说动这甘为人类牺牲自己神格的神明。一目连听他细说京都正面临的危机,他知道晴明想问什么,便抢先答应了。晴明大概是没想到一目连这么快就答应了,他还没有顺理成章地提出想要借助他力量的请求——他只是笃定昔日的风神一定会同意——这位天才阴阳师有些吃惊地瞪着眼,直到一目连自神社最后一根朽柱跃至他面前,“走吧。”他听到风神说,金色的龙已经先一步向前游去,阴阳师自惊讶中回神,是否要留些时间整理行李的话也无法问出口了。
晴明愣了许久才跟上掌风之妖的脚步,也因此错过了一目连脸上满足的微笑,和眼里一闪而过的热切的光。

-END-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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